2016年4月19日 星期二

幽鏡預警


有些經驗沒有合理解釋,如故事中幽鏡的預警,彷彿兆億微渺的機緣讓人驚鴻一瞥未來,然而預見未來往往並非人們想像那樣幸運──


我們總是分不清預見與預知的微妙差別!
 


《1》    



那是1914年,大學最要好同學尼爾帶我去他家的鄉郊別墅渡假,那週末別墅將有盛大聚會,慶祝他妹妹希爾維亞的訂婚。別墅是幢經過三世紀漫延增長的樸拙大宅,充滿蜿蜒複雜通道,讓人一不小心就迷失其中。


我們到時已傍晚,尼爾帶我到房間便急於自去更換晚餐的正式服,臨走時他交代我更衣後在房間等他領我去餐廳,“別自己亂跑迷失了遇見鬼!”


“什麼?這裡鬧鬼嗎?”我驚問。


“所有幾百年的老房子都鬧鬼的,你不知道嗎?”他擠眼對我笑說,彷彿在開玩笑。


我不以為意地哈哈一笑。


當我換好衣服站在鏡前打領帶時,鏡中對牆上的一扇門突然緩緩打開,現出一個金髮的美麗女子,她雙眼圓睜一臉悚懼,一雙男人的手正勒緊她纖柔頸項慢慢掐死她。


那男人背向站立,我只看見他一小部份左頰,那裡近脖處有一道疤痕。


短暫驚凍後我驀地清醒,轉身衝去解救,卻猛然發現牆上的門已關上,且上了鎖打不開。


我轉而衝出門外跑向鄰房,這前門沒鎖輕易扭開,然而我卻再次驚訝凍止──房內空空如也,不但不見那對男女,還看來根本就沒人住進來。


回房後我惶惑在床緣坐下,靜靜抽完一根菸才鎮定下來‧‧‧剛剛究竟是我的幻覺,還是尼爾並非開玩笑,這幢老房子真的鬧鬼?


尼爾來時我一開房門便急切想告知方才之事,但一見他身旁的金髮女子,我一時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。


“我妹妹,希爾維亞。” 尼爾介紹道。


剛剛鏡中的那個美麗的金髮女子朝我微微一笑。


若不是恰好此刻注意到她身旁還又站著一名男子,我一定驚呼一聲說出剛剛在鏡中看見的預警。


她身旁那高大暗膚的男子,左頰近脖處有一道我眼熟的疤痕。


他是希爾維亞的未婚夫,查理。



《2》    




我獨自在內心掙扎好久,最後決定保持沉默,相信即使我說了,也一定沒人會信!


然而離去那天早晨,我在水池邊與希爾維亞不期而遇,晨曦中她纖細的頸項比池裡的白蓮更聖潔柔美──而我竟要袖手旁觀地眼看她自投羅網,嫁給那個將會掐死她的男人?我心中掙扎吶喊。


突然我發現希爾維亞靈慧的雙眼正關注地看著我,“你看來臉色凝重心事重重,有什麼事能說出來讓我幫你分憂嗎?”


終於我忍不住說出那晚在鏡中看到的畫面,一再重複我沒有合理解釋,但我是真真切切看見了。


出乎意料希爾維亞既不生氣也不激動,她謝謝我有這勇氣坦白告訴她。她沒說相不相信我看見的預警,我也不好意思問。


不久一戰爆發,我和尼爾投筆從戎,希爾維亞來車站送行,我注意到她手上已無婚戒,才知道她早解除婚約。


我開始和她通信,一天在即將黎明出擊的壯烈心情下,我寫信跟她告白自己早對她一見鍾情,她回信說她解除婚約並非因為那鏡中預警,而是遇見了我。


我們約誓戰爭結束,我一回去就立即結婚。


也許因為我們的愛保護著我,四年大戰死了無數人,包括尼爾及近半的大學朋友。但我總能化險為夷,一次子彈擦傷我右耳下方臉頰,一次被我衣袋內的銀菸匣給反彈了。


1918年戰後回國,我跟希爾維亞如願地結了婚。



《3》    




我們的婚姻快樂了一段時間,之後戰爭對我的無形傷害慢慢浮現,我脾氣越來越暴躁、性情越古怪,我對希爾維亞的愛絲毫不減,但這只使我變成一個極端妒嫉的丈夫。


一開始希爾維亞總是溫柔勸慰,反覆宣誓她不變的愛,但慢慢的她的態度漸漸冷淡,也不再反覆宣誓她的愛。


其實我心底清楚這一切都是我的錯,是我正在親手慢慢扼殺她對我的愛,無數個頹喪酗酒的夜晚,我發誓從明天起將徹底改頭換面,做一個值得希爾維亞深愛的丈夫。


然而無論我如何奮力掙扎,迎面彷彿有股無法抗拒的力量,不斷將我推往相反方向。


然後希爾維亞的前未婚夫查理驟然重現,企圖從我手裡奪回她。


我憤怒地禁止希爾維亞跟他有任何連絡,但我相信她仍舊陽奉陰違,背地裡偷偷見他。


一晚我們為此爭吵,我氣得失控咒罵:“我曾經從他手裡拯救了妳,難到妳竟要下賤到再度自投羅網?”


希爾維亞冷笑一聲,諷刺道:“拯救了我?你以為我相信你說的預警嗎?三歲小孩都猜得出那不過是你想阻撓我嫁給查理編出來的鬼話罷了!”


幾天後出門回家我發現希爾維亞的“訣別”信:我無法再忍受這樣的生活,我回家去了,請不要來找我。


我握信的手激動顫抖,心頭浮現鏡中預警畫面──不,我不能讓它發生。我一定要阻止她!


我追到當年初見希爾維亞的別墅,一進門剛好撞見她妝扮美麗地下樓,想必正要出門去會見查理,我一把抓住她激動哀求:“親愛的,我多麼地愛妳,請不要去找他,不要去自投羅網,我求求妳,別去‧‧‧”


她只眼睜睜地看著我,不發一語。


驀地我從一旁牆鏡裡再次看見當年預警。


美麗的希爾維亞雙眼圓睜一臉悚懼,一雙男人的手正勒緊她頸項慢慢掐死她,男人的右頰耳下近脖處有一道傷疤。


那是1916年在戰場上一顆子彈擦過我臉頰留下來的。


那一刻我頓然醒悟原來我一直誤解了,預警中男人的傷疤左頰被鏡子影像顛倒了──其實傷疤應該是在男人的右頰上。


現實中,預見與預知,往往如此地失之毫釐而差以千里。

(註:改寫自“In a glass darklyby Agatha Christie

2016年4月4日 星期一

陽痿解圍


張麗珍與先生鄭武雄是住在台灣的一對五十歲左右夫妻,兩人結婚二十多年後她發現他有外遇,對方是個離婚中年婦女,名叫王莉莉,還比他大兩歲,姿色也完全比不上自己。


張麗珍雖然非常氣忿,最後還是決定原諒先生,但一年多後又發現兩人藕斷絲連,這一次她不再輕饒。


悄悄收集証據後她控告兩人通姦。


在法庭上張麗珍上呈證據,包括先生與王莉莉在一起的照片、去汽車旅館開房間的信用卡帳單,還告訴法官先生已跟自己坦白承認。


開庭前鄭武雄的確跟太太懺悔,請求她撤銷控告,並保證就此一刀兩斷永不再犯。但張麗珍回答:“若你能在法庭上坦白承認一切,我可以考慮原諒你,但要我撤銷控告別妄想,我已經給過你們一次機會!”


在法官詢問下鄭武雄承認照片上的人的確是他,也坦承過去一年自己曾和王莉莉幽會五六次,兩次去旅館,其餘在王莉莉住處。


張麗珍以為這樣就已經證實兩人通姦,審訊可以結束。


但一頭光整銀髮看來既權威又溫煦的法官輕咳一聲清清喉嚨後又說:“在法律上幽會並不能證明通姦,所以我必須詢問你們在一起的細節。你們幽會時有進行性行為嗎?”


鄭武雄點點頭。


“什麼樣的性行為?” 法官又問。


一時原告被告三人臉上都尷尬不自在起來,但法官一臉正經,庭上的警衛及記錄小姐也若無其事,彷彿法官問的是兩人吃什麼樣的晚餐。


鄭武雄支吾半天才回答:“我們‧‧‧互相撫摸。”


“只有這樣嗎?” 法官再問。


鄭武雄點頭。


“有沒有交媾?”


鄭武雄一臉茫然回答不出。


法官改問:“有沒有彼此性器官接合的行為。”


鄭武雄搖頭說沒有,法官又追問為什麼沒有。


他欲言又止半天才臉紅坦誠,因為患糖尿病影響勃起功能,“總是‧‧‧進不去。”


法官轉問王莉莉鄭武雄說的是否屬實。


她尷尬地點頭說是。


法官又問張麗珍鄭武雄是否真有患糖尿病及陽痿問題。


她一臉困窘,不知道這跟她控告通姦究竟有什麼關係,但先生有糖尿病及陽痿的確屬實‧‧‧所以她最後也點頭說是。


法 官低頭書寫數刻又整理一下文件後才抬頭說:“妨害家庭的通姦罪構成要件是男女有姦淫的行為,姦淫的定義是交媾,也就是生殖器必須接合才算數,根據最高法院 判例,若生殖器僅接觸而未插入,即未達接合程度,屬於未遂犯,但通姦並不處罰未遂犯。因此被告鄭武雄與王莉莉的行為並不構成妨害家庭的通姦罪。”


太過驚訝,被告原告三人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。


第二天網上有人大舉宣佈:陽痿解圍,沒有登入就不算通姦!


另有人笑道:原來當年克林頓總統沒撒謊,他跟女實習沒交媾所以不算性交。


當然更有一些臭男人沾沾竊喜奔相走告:以後偷腥千萬記得別登入,沒有“接合”就只算通姦未遂,無罪!


某老公讀了上面這些新聞及議論後,偏頭若有所思地問道:妳想男人若是只叫妓女吹簫而沒有交媾,是不是也不算嫖妓?


下一刻這男人被十只鮮紅利指掐倒在地,呼吸有點困難地鄭重宣誓自己不過是按理推論,絕對沒有任何跟其他女人登入或未遂的非份之想!